系统在我们揭开真相的瞬间,启动了抹杀程序。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丝线。
我脑中闪过无数种方案,却又被一一否决。
任何物理层面的反抗,在这些精准的杀戮机器面前都毫无意义。
唯有跳出规则,才能触碰生路。
“重置……必须重置时空锚点!”我嘶吼着,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我抓起那把与我产生共鸣的微型解剖刀,却并未指向敌人,而是猛然将冰冷的刀柄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刀尖的寒意刺破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疼痛,血液顺着额角滑落,温热而黏腻。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时间本身在耳畔断裂的声音。
“要打破这个循环,必须用‘误判者’的死亡坐标来校准!”
谁是误判者?
是我?
是父亲?
还是某个隐藏在更深处的存在?
我不知道,但我赌这个程序存在着一个基于悖论的紧急出口。
用一个错误的死亡,去修正另一个错误的死亡。
“不!沈墨!”林疏桐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眼中的惊恐变为了另一种更深邃的恐惧。
“你看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只见她那美丽的右眼虹膜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而那道裂痕,正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闪烁着微光,像是在发送着无声的电码。
那不是随机的闪烁,那是一串我无比熟悉的摩斯密码——我父亲的警号!
“陷阱不是杀我们,也不是困住你父亲!”她猛地扯断了自己白大褂胸前的一颗纽扣,那纽扣的扣芯竟是一块闪着金属光泽的钛合金。
她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用那块冰冷的扣芯死死抵住我的咽喉,恰好压在我“咽喉密钥”的位置上。
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磁脉冲感贯穿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耳边响起高频的蜂鸣。
“真正的陷阱,是让我们在这里,用你的手,重演我父亲的死亡程序!”
她的话音如同惊雷,炸得我头皮发麻。
她的父亲?
一个警察?
他的死亡和我父亲的永生程序有什么关系?
来不及细想,七具躯体的枪口同时爆发出火光。
枪声被密室诡异的声学结构完全吸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七道能量光束撕裂空气,直奔我们而来——那不是光,而是扭曲了空间纹理的暗流,所经之处空气泛起涟漪,如同水下闪电。
就在被命中的前一刹那,我被林疏桐扣芯抵住的咽喉密钥,仿佛被瞬间激活,猛然释放出一圈淡蓝色的波纹。
那不是光,也不是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能够抹除时空本身的湮灭波。
光束在接触到波纹的瞬间便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的意识被这股力量抽离,坠入一片光怪陆离的幻象。
我看见了,看见父亲的幻影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不再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学者,他的眼神空洞而悲伤,手中紧握着那把微型解剖刀,刀柄上那与凶手鞋印完全一致的磨损模式,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缓缓举起刀,将锋利的刀刃,决绝地刺入了他自己的咽喉。
我能听见金属切入软骨的“咔嚓”声,湿润而沉闷,伴随着血液涌出的汩汩声。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开始瓦解、重组。
当我的咽喉密钥与父亲幻影那把刺入咽喉的刀刃在幻象中完全重合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实验室、林疏桐、七具躯体,都如同沙画般被抹去。
整个时空猛然向内坍缩,最终凝聚成一个点——一个位于父亲那张冰冷的解剖台上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坐标。
我回来了,回到了原点。
比原点更加恐怖。
我看见了自己的右手,它正以一种僵硬的、不受我意识控制的姿态,紧紧握着那把微型解剖刀的刀柄。
我的手臂正在缓缓抬起,将那闪着寒光的刀尖,一寸一寸地,对准我自己的咽喉。
而刀柄末端,那个独一无二的、如同命运烙印般的磨损拓印,此刻,正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缓慢地……逆向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