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的部分意识或者信息,被编码并隐藏在了这里面!
控制程序在哪?
他把关键信息藏在了哪里?
蓝色的量子纠缠波让我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
父亲的笔记在脑海中一页页翻过。
血迹……凝固……温度……有了!
“不同血源在特定环境下凝固时产生的细微温度差,可作为信息加密的物理介质!”
母亲遇害当晚,现场勘验报告中有一条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凶手踩在血泊中的鞋跟,与周围环境形成了精确的3℃温差。
这是启动程序的另一个密钥!
我毫不犹豫地用舌尖死死顶住自己的上颚,那里有一道儿时留下的齿痕。
我用尽全力控制着舌头的温度和压力,模拟着那枚鞋跟留下的、独一无二的3℃温差环境。
舌尖与上颚接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窜过神经,仿佛在激活某种沉睡的生物电路。
就在我完成这个动作的刹那,对面的林疏桐做出了一个让我肝胆俱裂的举动。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右眼的虹膜!
那不是普通的虹膜,上面有一道先天性的、细如发丝的裂痕,这曾是她最大的隐痛。
“噗!”
鲜血溅出,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的右眼中,那道裂痕在血液的浸润下,瞬间爆发出与我颈部纹路同源的磷光。
这磷光的频率,竟与我手中微型刀柄的震动,产生了完美的镜像共振!
“父亲咽喉的刻痕,是反向程序的终止开关!”她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却带着一种揭示真相的狂喜。
她眼中喷涌而出的血液,没有散落,而是在那淡蓝色的量子纠缠波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半空中诡异地凝固、组合,最终,拼出了一副我毕生难忘的图案——母亲遇害案现场,那枚清晰的、带着3℃温差的鞋跟拓印!
一切都同步了。
我咽喉中模拟出的“密钥”,林疏桐虹膜中迸发出的“磷光”,以及这由鲜血构成的“拓印”,三者在这一刻完美地合而为一。
整个密室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我们头顶那坚不可摧的穹顶,突然像融化的蜡一样,开始变得透明。
紧接着,一排排复杂的三维坐标数据,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最终在空中锁定了一个点——父亲的解剖台!
信息被找到了!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微型刀柄末端,那个磨损拓印的逆向旋转达到了极致。
它不再释放蓝色的量子波,而是发出了一段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声纹。
那是……陈警监意识的原始声纹!
是他!
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而我的父亲,早已洞悉了一切,并设下了这个惊天之局!
密室角落里,那七具一直如同雕塑般的躯体,在接收到这段声纹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穹顶上那个刚刚浮现出来的三维坐标。
它们要摧毁证据!
然而,我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即将刺入我咽喉的刀刃上。
就在所有人都被穹顶和七具躯体吸引时,我发现了最恐怖的一件事。
刀柄逆向旋转所划出的完整轨迹,如果用三维视角来看,竟然与母亲遇害案现场地面上,那127处不为人知的、被地毯纤维掩盖的微痕,完全重合!
这把刀,不仅仅是钥匙和开关。它……它本身就是整个案件的复刻!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就在刀刃的尖端即将触碰到我咽喉皮肤的下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被按下了删除键。
时间、空间、光线、声音,连同林疏桐痛苦的喘息,七具躯体冰冷的杀意,穹顶上的坐标,以及我心中所有的恐惧和明悟,都在这千分之一秒内,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引力向内拉扯、挤压、折叠。
整个时空,轰然坍缩。
最终,一切都消失了,坍缩成了一个无限小的点。
而那个点,正是父亲咽喉处那道深邃的、仿佛蕴藏着另一个宇宙的声带刻痕。
我的意识漂浮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不复存在。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看”到眼前这唯一的存在。
它不再是一道伤疤,而是一个黑洞,一个奇点,一个等待被开启的全新维度的入口。
黑暗中,一种比声音更古老、比思想更纯粹的共鸣,从那刻痕的深处,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