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发表文章并获得稿费的消息,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不大,却依旧在四合院里激起了令人厌烦的涟漪。这消息自然不是陈凡自己宣扬的,而是源于阎埠贵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
周日早晨,阎埠贵照例拿着个小本子,在院门口的水池边“偶遇”正准备出门的陈凡,脸上堆着惯有的、看似和善的笑容。
“哎呦,陈工,这是要出去啊?”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
“三大爷,早。去趟图书馆。”陈凡点点头,不欲多言。
“啧啧,真是好学啊。”阎埠贵啧啧称赞,话锋却顺势一转,“我听说啊,陈工你不光技术厉害,文笔也了得!都在那什么……《机械工程学报》上发表文章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刊物!听说……还有稿费?”
陈凡心中冷笑,就知道瞒不过这老算计。他面色平静地回答:“嗯,侥幸被录用了一篇。一点微薄的稿费,不值一提。”
“哎呦!太谦虚了!”阎埠贵立刻提高了声调,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微薄?我可听说了,那稿费标准可不低!千字好几块呢!陈工你那文章怎么也得万八千字吧?那得好几十块钱呐!顶得上院里有些人两三个月工资了!真是……真是……”他摇着头,一副又羡慕又酸溜溜的模样。
他的大嗓门立刻吸引了院里正在洗漱、做饭的邻居。贾张氏正端着一盆污水出来要倒,听到这话,三角眼立刻竖了起来,酸水直冒:“写几个破字就能挣那么多钱?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赶上旧社会的老爷了!”
秦淮茹在屋里听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又酸又涩。她累死累活上班,照顾一大家子,一个月才挣多少?人家动动笔杆子,就能抵她忙活两三个月?这世道真是……
就连易中海,坐在自家门口小板凳上抽旱烟,听到这话,眉头也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他虽然不像贾家那样赤裸裸地嫉妒,但陈凡这种完全超出他认知范围的赚钱方式,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这小子,怎么总能找到这些歪……呃,这些新路子?
许大茂刚好推着车要出去放电影,听见议论,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哟,陈工程师这是又要名又要利啊!厂里奖金拿着,外面稿费赚着,真是能文能武,咱们大院真是出了个金凤凰了!”话语里的酸味几乎能溢出院子。
面对这些阴阳怪气和赤裸裸的眼红,陈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推起自行车,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国家鼓励知识分子投稿,丰富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稿费也是按国家规定合法所得。有什么问题吗,三位大爷?”
他一句话,直接把高度上升到了“国家鼓励”和“合法所得”,堵得阎埠贵和易中海一时语塞。
阎埠贵干笑两声:“没问题,没问题,这是好事,好事啊!咱们院也光荣嘛!”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陈凡不再理会他们,哐啷啷地推着车出了院门,将一院的酸腐气息抛在身后。
然而,他低估了禽兽们“无能狂怒”的下限。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企及陈凡所达到的高度,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最终转化为了更加恶毒的揣测和诅咒。
贾家屋里,贾张氏对着秦淮茹咒骂:“呸!什么狗屁文章!指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门,或者把厂里的技术秘密卖出去了才登的报!我就不信写几个字能值那么多钱!丧良心的玩意!”
许大茂则在心里阴暗地想:写文章?妈的,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看他能得意多久!等风头过了,老子再想办法整他!必须得整倒他!
易中海沉默地抽着烟,心里盘算着:写文章都能赚钱?这世道真是变了……看来以后得更小心地防着这小子了,他路子太野。
禽兽们的嫉妒,就像阴沟里发酵的淤泥,散发不出什么大的风浪,却持续地产生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时刻提醒着陈凡,他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逼仄和不堪。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尽快搬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大院的决心。